前天晚上,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偶像。
因为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个万恶的旧社会还没有偶像,成年后很难再偶像崇拜,就像个盲点一样。遇到什么明星,从来不会有什么异样感觉,尤其是,后来的工作基本上是跟社会上有知名度的人打交道,整天采访这些阿猫阿鼠,早就没感觉了。
但是,当我看到了John Lydon之后,我决定按照你们崇拜明星的套路当一回追星族。
这个故事说来有点长,我掐头去尾不要中间简单说一下。大概你们都听说过“性手枪”这个名字。即使你不知道这是一支乐队的名字,看到这三个字你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摇滚历史上起的最漂亮的乐队名字。John Lydon就是这支乐队的主唱。
我第一次看到“性手枪”这三个字还在上大学,有一篇文章里提到过他们,从此我便对这个毫无任何概念和印象的乐队产生遐想——他们的音乐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克到底是什么样的?1990年,我第一次听到《神佑我王》《英国无政府主义》,而且是一个朋友从BBC的节目中录下来的。
我去美术商店买了一瓶丙烯染料,在一件T恤衫上庄严地写下了Sex Pistols,并且开始收集他们的反动素材。朋克摇滚在90年代一直是我的最爱。
在青春期叛逆阶段,我没什么可叛逆的内容。我接触“性手枪”和朋克,差不多大学快毕业了。你们都知道中国有一段没有历史的历史,就是在那个历史转折的背景下,我开始听朋克摇滚。在1985-87年考上大学的同学,都知道那个压抑的转折期。我们那代人有点不幸,居然有理想,然后这个国家再让你的理想破灭。就是“性手枪”唱的“Don’t be told what you want,don’t be told what you need,there’s no future no future,no future for you。”
今天再去看性手枪的历史,当然知道他们的经历被夸大了,这些被夸大的故事似乎符合了年轻人的某种需求,比如我。他们的言行对我来说,恰恰是一种参照,原来人生可以如此折腾。迟来的叛逆和对抗心里对我后来性格的定型真有不少影响。
别的不敢说,至少我是中国第一个最详细介绍“性手枪”和PIL的人,当年听他们的唱片时就想,如果能见到John Lydon该多好啊。
梦想总会照进现实的,这不,他们来了。PIL亚洲巡演,北京上海各一场。所以我决定采访一下我的偶像。
好激动啊!
Lydon同学胖了很多,毕竟57岁的人了,但言行举止还像一个孩子,谈论某些事情的时候反倒很严肃。采访他的时候,他已经喝得有点高了,所以满嘴跑火车,耽误了不少时间。准备了16个问题,结果只问了一半。最后我问他:“朋克死了吗?”他说:“我还在,谁也不能否认我是朋克之王。”
最后,我心满意足地跟Lydon合了影。本来,为了配合此次历史性的合影,我专门留了一个莫西干发型,但是现场太热,出了一头汗,头发跟洗过的一样,造型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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