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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一套“小文艺·口袋文库·33⅓系列”,这套丛书主要是介绍西方流行音乐史上的经典专辑,“33⅓丛书”是英国Bloomsbury出版公司(出版《哈利·波特》的那家公司)策划的一个系列丛书,请一个作者介绍一张摇滚史上的经典专辑(每本书大约10万字左右),目前该丛书已经出版了135本。Bloomsbury在巴西和日本也出版了本土经典专辑丛书。这个系列的中译本目前出版了五本:《地下丝绒与妮可》、《迈尔斯·戴维斯-即兴精酿》、《大卫·鲍伊-低》、《汤姆·韦茨-剑鱼长号》和《齐柏林飞艇-IV》。
这次我们来聊聊《齐柏林飞艇-IV》以及与之相关的一些故事。
《齐柏林飞艇-IV》的作者埃里克·戴维斯(Erik Davis)是一位美国作家、学者、记者、乐评人,他对神秘主义非常有研究,出版过《科技灵知:信息时代的神话、魔法和神秘主义》。他来写“齐柏林飞艇”再合适不过了。
如果你喜欢“齐柏林飞艇”,喜欢吉米·佩奇的吉他演奏和罗伯特·普朗特的演唱,可能还会对这支传奇乐队的其他故事感兴趣,通过戴维斯的文字你可以对这支乐队有更深层的了解。
一张专辑所包含的信息量是有限的,作者要用10万字的篇幅来描述、解读它,必须东拉西扯,阅读的时候就像站在海面起了风浪的船甲板上,假如你不“晕船”,会有种飘忽的快感。
这篇文章,我尽可能扯点别的,最好是书里面没有提到的。
1 《通向天堂的阶梯》创造的奇迹
《齐柏林飞艇-IV》之所以成为丛书的一个选题,是因为这是他们的巅峰之作,更何况里面还有一首经典之作《通向天堂的阶梯》(Stairway To Heaven)呢。
也许你刚看完电影《波西米亚狂想曲》,对唱片公司因为《波西米亚狂想曲》这首歌不知所云和时间太长,电台不愿意播放,拒绝当成单曲发行而与乐队争吵的桥段记忆犹新。我看到这里第一个反应是导演够扯淡的,《波西米亚狂想曲》创作于1975年,时长是5分55秒,而在此之前,“披头士”的《嘿,裘德》(Hey Jude,1968年发行)时长是7分11秒;“黑色安息日”的《战争猪》(War Pigs,发行于1970年)时长是7分58秒;“齐柏林飞艇”的《通向天堂的阶梯》(发行于1971年)时长是7分55秒;“林纳德·斯金亚德”(Lynyrd Skynyrd)的《自由鸟》(Freebird,发行于1974年)时长是9分08秒……哪个不比《波西米亚狂想曲》长,但都成了受欢迎的歌曲。这说明,长,不是问题。我当年在电台做主持人,经常偷懒选一些时长超过6分钟的歌曲,没放几首节目就做完了,简单省事。
电影必须制造冲突才好看,音乐必须写长一点听着才爽。正是因为《天堂的阶梯》有这样的容量,才让吉米·佩奇的吉他演奏有发挥的空间,让摇滚乐该具有的要素和表现形式有了淋漓尽致地展现,从民谣、布鲁斯到硬摇滚,阶梯式推进,恢宏磅礴,一气呵成。这首歌重新定义了“齐柏林飞艇”的声音和摇滚乐现场表演方式。
《通向天堂的阶梯》从来没有当作单曲发行过,但是电台DJ非常喜欢播放这首歌。有人做过统计,仅在美国,到2014年,这首歌在电台里播放过不下400万次。如果是连续播放400万次,需要50年的时间。有个艇迷说:“我听过上千遍《通向天堂的阶梯》,希望我死之前能听上一百万遍。”这首歌的曲谱也是有史以来最畅销的,销量达100万份。
最初学吉他的人都想弹这首歌。电影《反斗智多星》里有个桥段,有人进了吉他店,想弹《通向天堂的阶梯》,结果被禁止,大概是这首曲子已经成了“滥伤”。事实上,英国确实有些吉他商店告知顾客最好不要弹那些人们最熟悉的摇滚歌曲,其中包括《通向天堂的阶梯》,大概店员都听烦了顾客糟糕的吉他弹奏技巧。
虽然《通向天堂的阶梯》从来没有被当成单曲发行过,但是一些电台主持人确实收到过唱片公司寄来的宣传单曲唱片。如今,这份罕见的单曲唱片已成了颇有价值的收藏。
作为摇滚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歌曲之一,《通向天堂的阶梯》这一首歌就给“齐柏林飞艇”带来令人咂舌的商业收益,这首歌没有授权用于电影或商业广告,但是通过授权他人在表演这一项收入上,就达到40万美元。
另外,最初发行的专辑、DVD给乐队带来了860万美元的收入,电台播放和乐谱销售又给他们带来三百多万美元的收入,这些又进账1200万美元。由于乐队的影响力持久不衰,唱片公司经常发行乐队精选、重新混音的版本,《通向天堂的阶梯》出现在唱片公司重新发行的四张专辑中,同时授权Verizon线上销售,这些给乐队带来5.5亿美元的收入。
《通向天堂的阶梯》直接或间接给乐队带来的潜在商业收入可达5.72亿美元。
你们知道尊重版权对艺术家意味着什么了吧。
在美国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1991年1月23日,海湾战争进入了第八天,新墨西哥州阿尔伯克基市的KLSK调频电台玩了一次行为艺术,电台老板约翰·塞巴斯蒂安在24小时的时间内循环播放了两百多次《通向天堂的阶梯》,这导致一个听众心脏病发作,家属报警,警察荷枪实弹冲进电台,他们怀疑是萨达姆派恐怖分子占领了电台。但有相当一部分听众一直在听,塞巴斯蒂安说:“当我停止播放,很多人都知道。”
2 有些歌曲不过分解读会心里不踏实
如果你了解一点摇滚乐历史,大概知道“路易,路易事件”。故事发生在1963年,有一支车库乐队叫“金斯曼”(the Kingsmen),他们录制了一首歌《路易,路易》(Louie Louie),本来,这支乐队没什么名气,这首歌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这首歌发行后很快冲到排行榜的亚军位置,并深受当时青少年的喜爱。有个女孩在家听这首歌的时候,她父亲听到后感觉不对劲儿,便写信给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总统约翰·肯尼迪的弟弟),说这首歌有些歌词含混不清,暗含淫秽内容,他在信中说:“我们这片土地正走向一种极端的道德堕落状态……”他希望领导们能过问一下,保护青少年的健康成长。这桥段你现在特熟悉吧。
这导致FBI直接介入调查,他们花了两年多的时间,用各种设备听,正着听,倒着听,坐着听,躺着听,拿大顶听……试图从中发现那个道德高尚的父亲所说的淫秽内容,在FBI的一份报告中,他们“确实”听出了两种版本的淫秽内容:“At night at ten / I lay her again / Fuck you girl, oh / All the way。”“Every night and day / I play with my thing / Fuck your girl / All kinds of ways。”但无法确定这就是真实的歌词,也无法确定歌手杰克·伊利(Jack Ely)唱的是什么。这帮家伙不知道花了多少纳税人的钱,最后宣布:歌词没有孩子她爹所说的淫秽内容。
不过,那个父亲确实说出了那一代年轻人心中想说而无法说出的欲望。这是摇滚史上最有名的“过分解读”的案例。
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不管是流行歌曲还是摇滚乐,大都写的是男欢女爱,或者叙述人生经历、现实残酷,很少有触及禁忌话题——诸如宗教、道德、毒品、性这类主题。随着摇滚乐在60年代的繁荣,人们已经不再满足于粗浅直白的内容,也希望歌词能写出波德莱尔、兰波、惠特曼的诗意。摇滚歌手慢慢发现,歌词除了能表达情感,并不一定非要让人能看明白,就像写小说一样,真正的答案从来不会出现在故事里。
鲍勃·迪伦是这方面的文字游戏高手,当“披头士”还在给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唱《爱我吧》的时候,迪伦已经创作出《大雨将至》、《战争之主》了。媒体、专家对迪伦的过分解读,直接导致“迪伦学”的出现(类似中国的红学)。这种研究方式的出现主要是人们向来对流行音乐的歌词表达没有充分准备,以为歌词必须是所见即所得,不用动脑子想。但是创作者未必这么想,当“披头士”开始逐渐深刻,人们有些不适应,开始猜测他们歌词里究竟写的是什么,比如《露西戴着钻石在天上飞翔》(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不可避免地被解读成毒品歌曲。
到了70年代,摇滚歌词的创作越来越不拘一格,人们解读的兴致更是有增无减。一旦发现哪一首歌的歌词写得语义含糊、模棱两可,人们会动用奇思妙想,变成创作者肚子里的蛔虫,东拉西扯、生搬硬套,试图搞出独家解读。这一方面说明,人们生活中确实离不开音乐,都有强烈的求知欲,歌迷想从这些作品中窥探出歌手的内心世界,媒体动用解读来制造话题,忧心忡忡的人想从里面嗅出可能引起道德恐慌的异味儿……另一方面也说明人们有时候也确实无聊,非要把鸡蛋里所有的成分都搞清楚才能安心吃下去。
被过度解读的歌曲包括:
The Eagles:Hotel California
Queen:Bohemian Rhapsody
Pink Floyd:Wish You Were Here
Don McLean:American Pie
Bob Dylan:Like A Rolling Stone
Simon & Garfunkel: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
James Taylor:Fire And Rain
John Lennon:Imagine
Phil Collins:In The Air Of Tonight
我以前查过一些歌曲的解读,少的有七八个,多的有数十种版本,都言之凿凿。这其中也包括“齐柏林飞艇”的《通向天堂的阶梯》。
创作有个规律,越是简单,留给人们的想象空间越大。你随便在一张白纸上点个点,镶在镜框里挂出来,一定会吸引不少深刻的人前来指指点点。而带有隐喻和象征意义的创作手法,能带来更开放的联想和解读,真正好的作品是可以让任何人按自己的角度来理解的。如果达芬奇不说,人们能猜出蒙娜丽莎温柔的笑容背后有一万种泪水哀愁。
正如《天堂的阶梯》里面的歌词所说:“因为你知道词语有时有两个含义”('Cause you know sometimes words have two meanings),每个人都有解读它的权利,每个人的知识阅历和理解能力决定了它会被解读成什么程度。歌词有时候是表达创作者的感受,而不是说明什么意义,听者也一样。有评论说:“你能听清罗伯特·普朗特在唱什么,真的,这就够了。”
但大多数人未必会这样想,在这首歌走红之后,普朗特每次接受采访,都要回答一遍《通向天堂的阶梯》写的究竟是什么,大概是他每次给出的答案都不一样,所以人们一直在追问这个问题。后来他真烦了:“这首歌没有实际意义。”但吉米·佩奇似乎余兴未消,他说:“如果生命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这就是这首歌的奇妙之处。”是的,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有完美的观点和解释这些观点的权利。但是佩奇以肆无忌惮的热情谈论这首歌,最终迷失在自己的话语里。
可能只有唐·麦克莱恩有真正的定力,人们透过字里行间想把《美国派》搞清楚到底写的是什么,甚至不断有人向他提问、给他写信,让他给出一个标准答案,麦克莱恩始终没有做出回应。可能在他看来,当这首歌做成唱片之后,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他彻底放弃解释自己作品的权利。
再回到《通向天堂的阶梯》,从过去普朗特和佩奇接受采访的话语间不难看出,他们喜欢炒作,喜欢故弄玄虚,喜欢把受众带到神秘的沟里。导演卡梅隆·克罗在电影《几乎成名》里安排了这样一个桥段:15岁的小威廉要去采访一只刚刚出道的摇滚乐队,乐评人莱斯特·班斯语重心长地对威廉说:别相信那些摇滚歌星说的胡话,他们喜欢夸大自己,把自己说成传奇。要知道,电影里的那支叫Stillwater的摇滚乐队,就有“齐柏林飞艇”的影子。
吉米·佩奇热衷于神秘主义,他喜欢把乐队的经历、创作神秘化,然后兜售给公众,他发现,在70年代,人们对神秘主义很感兴趣,对他而言,玩神秘信手拈来。
拿《通向天堂的阶梯》这首歌来说,过去无论是普朗特还是佩奇,在接受采访时都会说,他们在威尔士马奇耐思的一处名为布伦亚尔(Bron Yr Aur)的山顶小屋昏暗的房间里,围着一个火炉写出来的。为什么强调这个地方?因为在他们过去的作品中,总会提到托尔金的《指环王》,这个小屋与凯尔特神秘主义氛围和托尔金小说里的场景完全吻合。在歌迷的想象中,一定是他们沾了什么仙气才写出这样一首经典歌曲。布伦亚尔因此成了“艇迷”的朝圣之地。
但是,2016年,有支乐队起诉“齐柏林飞艇”,认为《通向天堂的阶梯》是抄袭他们的,吉米·佩奇面对法官作证的时候就不能胡咧咧了,他必须实话实说。实际上他们根本没去什么布伦亚尔,也没什么火炉,而是在汉普郡的海德里庄园的“滚石”乐队私人移动录音室创作出来的。这个地方可没有200年历史的布伦亚尔那样迷人,它巨大、破旧、尘土飞扬,甚至没有电。不过那里僻静,可以专注于创作,伴随他们的只是一些绵羊和其他野生动物。
这个骗人的把戏他们讲了45年。没有黑魔法仪式和威尔士乡村精神为《通向天堂的阶梯》开光,歌迷有点失望。
是否在什么沾着仙气的地方创作,对《通向天堂的阶梯》这首歌来说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它已经成为经典。正如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音乐学教授罗伯特·沃尔泽在《与魔鬼一起奔跑:重金属音乐的权力、性别和疯狂》一书中写的那样:
“在音乐上,《通向天堂的阶梯》融合了强大的‘真实性’——这实际上是意识形态……我们发现了一系列概念(几乎总结了所有哲学的核心问题):符号、文字、意义、思想、情感、精神、理性、奇迹、灵魂——万物归一这一理念。我们发现了一堆模糊但充满力量的令人回味的符号:金子、西方、语调、白光、阴影、路线、道路和通向天堂的阶梯本身。最后我们发现一些矛盾的自我指涉:‘要坚定而不是随波逐流。’这些词语是能共鸣的,无需为了变得有意义而去缜密研究。就像音乐一样,它们与我们时代的幻想和焦虑相互作用;它们在商品和大众传播世界中建立与社会和形而上深度的关联。”
这个解读……也够过分的。
3 营销专家“齐柏林飞艇”
提到营销,你一定会想到商学院的MBA,那里,总会有些专家口若悬河地讲述营销之道,但多半都是纸上谈兵,真正的营销有时候是学不来的。
如果有一个好故事,你把它写成戏剧、小说、拍成电影、画成漫画,都无所谓,形式只是传递故事的方式而已。如果是个烂故事,你包装成金子都会现原形。
你要是留意摇滚历史上的商业成功案例,会发现,那些成功案例的产品无一例外都是货真价实。他们只是用八仙过海的方式达到成功的彼岸而已。
摇滚歌手爱丽丝·库珀在认识谢普·戈登之前,还是个喜欢装神弄鬼的家伙,受60年代迷幻摇滚的影响,库珀把神秘主义和迷幻摇滚鼓捣在一起,初出茅庐,感觉也还不错,但是戈登总觉得这里面还缺点什么。这个大学学社会学的营销员想出了一招:仇恨父母。戈登意识到,如果爱丽丝·库珀能让父母讨厌,那么孩子一定会爱上他。
唱片公司不干了:“你知道这样干要付出多大成本吗?”戈登回应:“你知道革命是怎么回事吗?”这样,戈登让库珀成了最臭名昭著、让父母讨厌的摇滚歌星。之后,戈登的客户名单逐渐增多:“平克·弗洛伊德”、卢瑟·范德罗斯、安妮·莫里、乔治·克林顿、“吉普赛国王”、里克·詹姆斯……
“感恩而死”用挑战版权的方式来营销自己,他们鼓励歌迷在现场演出时录制现场录音,并且可以通过任何方式传播这些录音,虽说这种方式源于嬉皮精神,并非真正的营销手段,但却达到了营销的效果,歌迷变得非常死忠,他们管自己叫“Deadhead”。这种方式跟今天的网络共享下载还不是一回事,因为网络共享没有乐队与歌迷之间带着嬉皮精神的互动关系。
还有一个营销专家叫吉恩·西蒙斯(Gene Simmons),他是“吻”(KISS)乐队的贝斯手。关于这支乐队,我们以前听到最多的八卦是他们睡过多少女孩,而忽略了他们通过授权自己的品牌将自己变成了一个10亿美元的企业。从信用卡到卡通片,从赌场到牙刷,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起了一个好名字:KISS。但要是没有一个很好的商业头脑,再好的名字也没用。
“齐柏林飞艇”也是营销方面的专家。
《齐柏林飞艇IV》发行之前,乐队已经获得不少名声,布鲁斯摇滚的风格也被歌迷接受。《齐柏林飞艇III》也成了排行榜的冠军,但是和《齐柏林飞艇II》大获成功相比,《III》无疑是一次商业失败。尤其是在评论家的眼里,这张专辑一无是处,莱斯特·班斯把《III》形容为“一堆平淡无奇的素材”“一些食人族合唱团在透着地狱之光的野蛮生育仪式上哀嚎”。
乐队经理人彼得·格兰特觉得乐队需要从公众视线中走开,专注于下一张专辑的创作工作,因为新专辑可能决定乐队未来的命运。
吉米·佩奇和罗伯特·普朗特未必这么想,尤其是《通向天堂的阶梯》写出来后,狂妄的佩奇决定冒一次险,来回应媒体的恶言。
他们决定:第一,不出单曲唱片做宣传。这倒没什么,毕竟发行单曲只是一种促销方式,可能会对专辑销量带来一些影响,但也不是致命的;第二,他们做出了一个致命的决定:唱片封面上不出现乐队和专辑的名字。也就是说,当它躺在唱片店的货架上,你不听根本不知道这是谁的唱片。而且,更过分的是,他们用了四个符号来代替一切。你只有打开唱片,在内页里才会看到“制作人:吉米·佩奇,监制:彼得·格兰特”,才明白这可能是“齐柏林飞艇”的新专辑。
唱片设计激怒了大西洋唱片公司的高管,“什么?没有名字的专辑?这太疯狂了,它可能永远卖不出去,这是商业自杀。”
电影《波西米亚狂想曲》里乐队与唱片公司争执的桥段实际上发生在“齐柏林飞艇”的身上。
这是一种逆向营销方式,在上一张专辑遭受市场和口碑双重打击下,他们还玩得如此心跳,要没点自信是不敢这么干的。吉米·佩奇后来解释他们这么做的初衷:“我们取得一点成就之后,媒体仍认为我们在炒作。这就是为什么第四张专辑没有标题的原因。这是无意义的抗议,我们想证明人们不是因为我们的名字来购买这张专辑。我们剥离一切,让音乐说话。”
佩奇很清楚,人们喜欢寻找终极意义,一定会对那四个符号感兴趣,甚至会给专辑起很多名字,并且寻根溯源找出这四个符号究竟代表什么,它会制造一种病毒,在歌迷中传播。还有专辑封面上的那个弓着背,背着一捆柴火的老人,普朗特说是在一家旧货商店里看到的,实际上是他们专门找人画出来的。
而那个代表吉米·佩奇的符号“zoso”,引起了很多关于神秘主义的争论。普朗特说是佩奇自己创造出来的,可能是各种宗教符号的组合。但最后还是被一些“符号专家”找到了出处,“zoso”实际上来自1557年出版的《大魔法书》(Ars Magica Arteficii)。
最初的密纹唱片,里面只印了《通向天堂的阶梯》一首歌词,这也是一种策略。乐队知道,这首歌是专辑的亮点,歌词一定会勾起人们的好奇心,引发过度解读,从而达到传播的目的。
一切都像他们预想的那样。从此,“齐柏林飞艇”取代了“披头士”,成了英国媒体头条的常客;也不再有人拿他们跟“黑色安息日”做比较了。至于他们信口胡诌编造出来的故事,也成了人们的谈资,而不会成为人们质疑他们诚实度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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