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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2020年过去了,更该死的2021年到来了。在好多人看来,2021年可能会变得更糟糕。不过,对奥地利塔斯多夫市下辖的一个小镇来说,意味着他们终于结束了“该死的“历史,104个小镇居民迎来了崭新的时代。
 
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切都要从这个小镇的名字Fucking说起。你没看错,小镇确实叫“Fucking”,就是你们非常熟悉的“该死”“操蛋”或其他更为冒犯禁忌的意思。2020年11月,小镇居民通过投票决定,从2021年1月1日起,“Fucking”更名为“Fugging”。
Fugging镇
 
这个叫Fucking的小镇距离萨尔斯堡33公里,距维也纳260公里,距离德国边境有4公里,和很多欧洲小镇一样,Fucking镇安静祥和,风景优美。当地官方语言是德语。在德语里面,Fucking跟英语“该死”的意思没任何关系。生活在这里的居民,祖祖辈辈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名字会给他们带来什么麻烦。
 
相反,小镇的名字还启发了一款德国淡啤酒品牌:Fucking Hell,这是一个双关语,hell一词在德语里有清亮、浅淡的意思。
小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六世纪。当时这片地方是一个叫富科(Focko)的公爵的领地,直到1070年才有人在这里居住。该地区的领主拉丁文名字叫Adalpertus de Fucingin。1303年,小镇名字叫Fukching,1532年改名Fugkhing,经过几次更名,到1700年,正式更名为为Fucking,不过在1825年的地图上标注的是“Fuking”。但不管名字怎么改,它在德语里都念“fooking”(富金)。意思是“Focko's people”(富科的子民)。在说英语的人来到这个小镇之前,它的名字从来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二战期间,美国大兵来到这个小镇,他们很奇怪这个村子为什么叫Fucking,所以,美国人管这里居民叫Fuckingers(该死的人)。当地居民第一次知道他们村名在英语里还有一种冒犯和侮辱的意思。不过这倒没什么,二战很快结束,美国人也离开了,小镇恢复了平静。
 
但是进入21世纪以来,小镇的平静被打破了,有不少游客慕“名”而来,甚至偷走道边的路牌。当地居民在2004年投票希望把名字改成Fugging,但没通过。
 
后来,有两个事件让小镇再次出名。一件事是有人别出心裁,在Fucking举办了一个“Fucking乐队音乐节”,受邀参加音乐节的乐队名字里必须有“fuck”,所以,Fucked Up、Holy Fuck和Fuck成了这次音乐节的主角。另一件事是奥地利作家库尔特·帕姆以Fucking小镇为灵感,创作了一部犯罪小说Bad Fucking,这个小说后来还拍成了电影,人们从新闻报道里知道了Fucking小镇。从此,这里开始吸引更多好奇的说英语的游客前来一探究竟。安静的小镇变得喧闹起来,人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就是为了和小镇路牌合个影,打个卡,然后发到社交媒体上。这样一来,更多的游客蜂拥而至。
库尔特·帕姆的小说Bad Fucking
 
 
著名成人网站Pornhub也跟着凑热闹,2018年,他们宣布将向Fucking等世界上名字带有性暗示的城市居民提供免费高级访问权限。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中国,当地的傻逼领导一定会搞一个“该死之旅”的旅游项目,来拉动当地经济。但是在欧洲很多地方,人们都喜欢过着安静的田园生活,不希望外人“入侵”。我有一年去挪威北部小城特罗姆瑟,这里冰雪运动设施非常齐全,很多人冬天都到这里滑雪。当地政府打算申办冬奥会,但是被市民否决,因为他们不希望被打扰。
 
当Fucking镇的居民从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上看到好奇和嘲笑的表情时,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忽然生活在“该死”中,游客管你叫“该死的人”,关键是,你都搞不懂他们是对你客气还是粗鲁无礼,这让他们非常尴尬和困惑。
 
最要命的是,小镇的路牌经常被当成旅游纪念品盗走,有人曾经在网上以2499欧元的价格拍卖过一块路牌,可见这个路牌多么诱人。问题是,小镇重置一块路牌需要300欧元,短短几年,路牌丢了15个,这些钱要从居民的税收中支出。最后当地政府只好把路牌焊接在钢管上,并把钢管固定在混凝土墩上才解决失窃问题。更有甚者,还有人在路牌下面发生性行为。为此,小镇不得不装上监控录像,但仍然没有消除他们的烦恼。
 
居民们一再要求给小镇改名。但顽固的镇长西格弗雷德·霍普尔拒绝替换使用了八百年的名字,他说:“每个人都知道它的英语含义,但对我们而言,Fucking就是Fucking,并且一直让它Fucking下去。去他妈的(fucking)!”
 
小镇在说英语的游客中特别受欢迎,一个当地导游不无嘲讽地说:“德国人来到这里希望看看莫扎特在萨尔茨堡的故居;美国人想看电影《音乐之声》的拍摄外景地;日本人想看看希特勒在布劳瑙的出生地;但是对于英国人来说,就是‘Fucking’。”
 
去年11月,塔斯多夫市议会终于通过了小镇更名的决议。从2021年1月1日起,小镇迎来他们历史上第五个名字:Fugging。经过多年与标志盗贼和嘲笑的对抗,村民们终于可以享受一下难得的安静生活了。
在Fugging附近,还有两个小镇,分别叫Oberfucking和Unterfucking,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平静的生活是否被打破。
 
因为语言差异,导致世界上有很多地名在理解上出现歧义,像奥地利这座小镇因为名字给当地人带来的麻烦确实很罕见。英国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杰米里·克拉克森曾经在他著名的旅游节目《壮游》中做过一期“浪漫”的节目,他们从苏格兰出发,到达德国的“手淫”(Wank,旺克,位于德国南部德奥边界),之后去德国的另一个地方“接吻”(Kissing,基兴格,位于德国中部),然后再往南到德奥边境的“爱抚”(Petting,佩廷,位于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稍作停留,接着去Fucking(这座小镇),至此,旅行达到高潮,在旅行结束前举行“婚礼”(Wedding,威丁,位于德国柏林)。
 
如果你喜欢英语和旅游,不妨将来考虑到下面这些地方打个卡,发个朋友圈,说不定哪天他们也改名了。这些地方是:加拿大的Dildo;美国新泽西州的Dicktown、马里兰州的Accident、俄勒冈州的Idiotville和Wankers Corner、宾夕法尼亚州的Intercourse、田纳西州的Nameless、亚利桑那州的Why;法国的Condom;英国莱斯特郡的Butthole Lane、英格兰的Nether Wallop;爱尔兰的Bastardstown;苏格兰的Du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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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峰

王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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